诸葛福媛

【锤基】【冷战AU】圆场纪事 / A story of the Circus -正文完结

【提醒】想必姑娘们看到冷战两个字也不会抱太美好的期待,这个题材——丧是一定有的。但我写了两个结局,它们彼此不矛盾(第二个要好一点)。鞠躬!



推荐BGM


圆场纪事 / A story of the Circus


放下你沉睡的头,我的爱,

在我背叛的臂弯里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摇篮曲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W.H.奥登


前情提要:

引子:  危机


正文:镜中人(注3)

 

1974年对我来说只有两件事值得记忆,其一就是我的父母在那一年分居了,其二就是我在那一年认识了Thor Odinson.

我一直认为父母感情的破裂和我的某些不恰当行为有关——现在看起来这念头可真蠢的要命,但在当时足够促使一个迷茫又神经质的少年为之付出行动。我不顾一切的想引起他们的注意,或者说促进他们和好——如果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病的话,他们大概还会一起出现在我面前。

听说我有个远房的姑姑曾经患有癫痫,这病是可能遗传的,于是我也假装发作了那么几次——按照周围人的反应来看,大概我装的还不赖。我的父母并没有因为这事儿和好,他们一致决定拿出钱来,把我送进一座专收男孩儿的预科学校——Thursgood。

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——我不想抱怨什么,世界总是这样子的。我是个半路入校的干瘦小孩,不是很聪明,也算不上很好看,赶上板球比赛或是其它集体运动,我总是拖班级后腿——哮喘病让我跑不快也跳不高。

在Thursgood一个暴雨的午后,学生们都被舍监赶回宿舍休息了,有人聚在一起小声说话,但没什么特别有趣的话题,也没有什么欢迎我加入的谈话小组,于是我趴在窗户前面,像平时常做的那样,看着空空的校园发起白日梦来。

那辆红色的阿尔维斯牌汽车就是在那时候进入了我的视野,它冒着烟,突突突突的从大雨里跳跃着开过来,挂着一辆看不出颜色的旧拖车。

大雨像箭矢一样从天上射下来,从天到地之间,没有一点点缝隙。大股水流从昆托克山的山沟滚滚泻下,像是要汇出洪水似的,一路冲垮学校外围倾倾欲倒的沙岩石墙。

在这样的大雨里,开车人却把那辆小破车开的像战斗机一样,它在学校坑坑洼洼的泥地中飞驰而过,尾巴后面抛起一串半人多高的泥线。它驶过了校舍、经过了马厩、扫过了湿草丛、翻过了土墩,挂在后面的拖车夸张地跳跃了一下,几乎小幅度的飞了起来,然后消失在了土墩的另一面。

那儿有个大坑,开车人知道吗?他会不会已经和他的小破车一起,一头扎了进去?

 

午休结束后,我决定去看个究竟。我踩着自己的黄色长筒雨靴蹚水来到大坑边上,就在那,坑底另一边,稳稳的停着那辆拖车。

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军用雨衣,坐在车门的台阶上喝水。

他的姿势很别扭,一开始我以为是帽子的缘故,他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,有点像猎鹿帽,但帽檐更宽一些,雨水不断沿着边缘滴落下来,他一直偏着头,似乎是想让它们流到一边去。

紧接着我意识到那是因为他的右肩,他的右半侧肢体都非常僵硬,肩膀和上肢木木的收着,像是已经铸成了一团铁块,他略显笨拙的活动姿势像我以前看到过的驼背人,但体型又不像。

 

他举着一只塑料水壶,左手吃力的揉着右肩,佝偻着身子以一种怪异又艰难的姿势喝了口水。在他仰头的时候,我看到了他的脸——

他以前或许是个军人——我是这样猜想的,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那更坚毅的一张脸。我猜不出他的年纪,他留着络腮胡,脸色红红的,像个粗鲁的安格鲁撒克逊人,眼睛却是幽深的海蓝色,看起来沉静又神秘。

他的脸上有很多褶子——不是像我们上一个法语老师Dover先生那样老的像颗枯树,而是一种更紧致的皱纹。我推测这个人一定在什么地方挨过饿,他好看的硬挺的面容因为过度饥饿瘦了下去,然后他又拥有了食物,慢慢的把肌肉填了起来——皮肤没有恢复,于是那些褶皱就刻在了他脸上。

这时候他看到了我,“嘿,小子,你叫什么?干嘛在那鬼鬼祟祟的?”

“Loki,先生,我是这儿的新生。”我畏畏缩缩的小声回答,感觉像在面见国王一样。

他看着我愣了半天,脸色渐渐缓和下来。他笑了一下,冲我招招手,“那么,过来Loki,帮你的新老师一个忙好吗?”

 

我跑过去,脚步因为一个来自成年人的真诚求助、一个来自神秘新老师的呼唤而充满活力。

那是一段迅速成型的信任和情意,于我,或许来自一种不明所以的惊叹和好奇,于他——现在我当然知道,Thor对我最初的善意与亲近,都是因为我的名字。

那个我们共享的名字——Loki。

 

“喂,Loki,你有玻璃弹珠吗?”

“什么?”我摸着口袋,傻乎乎的着看他。

他伸出手比划一下,“圆的,小伙子,圆溜溜的玻璃球,你们现在不时兴玩那个啦?”

啊,我想起来了,我看到过其他男生在班里玩这个,我可以去找谁借一颗,虽然我和他们不熟,但一颗玻璃珠子还是借的来的。

“您等一会儿,先生。”我跑出几步,又停下来问他,“我该怎么称呼您,先生?”

“Odinson,”他说,“Thor Odinson,你们的新法语老师。”

 

我拿回一颗弹珠,很漂亮的墨绿色,但的确是随手抓来的,Thor把它接过去,捧在粗糙的手心里来回拨弄几下,笑着说,“很完美。”

“你看,”他指着那辆旧拖车,现在我注意到上面有剥脱的蓝漆,或许它以前是天蓝色的,“它现在还有点不平,我们可不愿意忍受歪歪斜斜的房子,是不是?”

我点点头,其实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。

“你眼力好吗?小Loki?”他停顿一下,笑着跟我解释,“我叫你小Loki你不介意吧?我还有个朋友也叫这名字,他很好,是世上最棒的一个人。”

我红着脸摇摇头,感觉自己好像辜负了他朋友的名字,“我近视眼,先生,而且我什么都不太会。”

“别泄气,”他拍拍我的肩,“这么大的学校,只有你注意到我到来了是不是?你是个警醒的少年,小Loki,相信我的话,你会是个优秀的观察者。”

他转身走到窗户边上,那里有一条和窗户平行的铝制窄槽,大概是排水用的,Thor把珠子摆上去,看着它一路咕噜噜的滚落到地上。

“现在我们知道车往哪边斜了,”他冲我偏偏头,“我去后面调整一下拖车支腿,你帮我看着玻璃弹珠,它一滚就叫我,好吗?”

“好的,先生。”

 

这就是我和Thor Odinson相识的过程了,我们成为彼此在Thursgood的第一个朋友,我认为我们应该照应彼此,就像所有初来乍到的新人们一样。

 

同学们开始有点怕他,虽然Thor长得并不难看,但他不笑不说话的时候,实在是看起来有点凶恶的。同学们关于他在学期中段到来这个反常现象展开了诸多讨论,有几个男孩大胆猜测他在别处犯了刑事案件——或许是凶杀也说不定。

那段时间班里正流行柯南道尔和阿加莎克里斯蒂,大家很快就把想象和现实结合了起来。再说Thor的身手也实在不像一般的法语先生,尽管他的右肩有残疾——那是关于他的另一个迷点,他告诉我们科学课老师那是一场车祸导致的,但同学们发散出了刀伤、坠落伤等好几种理论——Thor的板球打的很好,比全校所有双手健全的人加起来都还要好,我们因此猜想他以前可能是个运动员,于是又有了他因为参加奥运会预选赛而受伤的理论。

 

有次学校旁边农场Pace先生的牧羊犬染上了狂犬病,在大家体育课时翻过山墙跑了进来,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叫,Thor抄起旁边的棒球棍,一下,只一下,那只恶犬就一命呜呼了。

在一次老师们的板球赛上,Thor穿了件很旧的运动衫,胸前印着浆洗掉色的Oxford标志。不少人怀疑那件衣服的来历,说偷大概是过分了,但或许是朋友送的也说不定。那件事情因为Thor所在的球队获胜而成为流行一时的议题,最后校长Thursgood先生决定亲自致电职业介绍所查查大学年鉴。

我们这一级的Robert Foster说——校长秘书Foster小姐是他的表姐,所以他总能掌握比大家更多的八卦消息,“Odinson先生虽然不是优等生,但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牛津人,而且,”他压低声音说,“我表姐说他年轻时的样子可帅啦。”

 

这让我们对Thor产生了更多的尊重,他的课讲得不赖,念法语尤其好听。有时候他给我们讲翻译的要点,会在举例时随口说出德语或者别的国家的语言。他讲起课文里的异国风情,你会觉得那些地方他其实都曾经身临其境,每一个教堂塔楼都印在他脑海里,像地图上彩色的图钉一样可以随时进行索引。

对于我们偶尔表露的愚蠢和试图抄袭作弊等行为,Thor总是很宽容,前者他予以鼓励和反复的讲解,后者,他用巧妙的方式侦破并且附送双倍的难题——Thor似乎是不会被惹怒的,除非你辱骂大英帝国。

不爱国这个事儿,Thor可受不了。

我们曾经因为说错话接受了他长达半堂课的关于二战史的教导——胜利多么来之不易,是的,我们的制度有它的缺点,但这并不是你不爱祖国的理由,你们要改变它,总有办法让它变得更好。

 

用“迷恋”来形容我对Thor的感情是不准确的,但在那个时期,他确实成为了一个少年生活中最诱人的谜题和向往。我没事儿的时候会跑去拖车那儿找他,问一些法语题,或者在他去峡谷路跑步时帮忙打扫下拖车以期得到表扬。

我很想知道他的右肩是怎么回事,圣诞假期里我去图书馆查了一些医学书,又跟家里常看的那位医生打听了关于驼背的情况——那些信息都不能解释Thor的伤病。

那伤很重——我看到过他被高年级同学不小心撞到右肩之后满头冷汗的样子,我想他平时只是习惯了忍受伤痛,而事实上从来都没能从昼夜不停的折磨中解脱出来。

 

假期结束之前我鼓起勇气偷了父亲的一小瓶伏特加酒,他有很多,少20瓶他大概也不会发现。送我返校的司机把车子停下之后,我推开车门,连再见都不顾的说就一路飞奔跑去了大坑边上。

Thor的拖车还在那儿,比以前更旧、更脏,旁边翻了一块地,或许是想要种些蔬菜,但最终又作罢了。

 

Thor剪短了头发,左边整齐,右边有些明显的划痕,我猜想他是自己动手的——不管怎么说,短发让他显得更精神了。

他坐在拖车踏板上,好像早就预料到我会出现似的,冲我展露淡然又欣喜的笑容。

我一口气飞奔过去,冲到他跟前时又有些不知所措。我从书包里翻出礼物给他,“新年快乐”。

Thor伸出左手摸了摸我的头发,眼神里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凄然,我忽然好奇他是不是想起了他那个叫Loki的朋友,他是不是也曾经在开学返校之时急不可耐的冲到Thor身边,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他还在这里,并偷偷期待着能得到他一个拥抱?

 

当然我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些,Thor不会说,Loki也不会说。

但他们一定是拥抱过的,就像摆在我面前的这份牛津简报里,清秀的黑发少年捧着自己的画作,在小小的画室门口笑得一脸灿烂,旁边的金发男孩手臂牢牢搂在他腰后,侧着脸专注的看向他,脸上挂着满足而沉醉的微笑。简报编辑或许是体育爱好者而非绘画艺术的拥趸,又或者他只是喜欢Thor远胜过Loki,被岁月染黄的纸张上,印刷体排列成酸溜溜的文字,“Loki Laufeyson同学的个人画展——就算我们把它的一切成功放在一边,它至少也让Thor Odinson缺席了板球比赛,现在,替我们的对手欢呼吧,先生们。”

 

我收起这份报纸,把它和Sam Westerbys的证言分别放回档案袋。

摆在桌上的是最后一份材料,圆场最优秀的情报分析师,无数人心中的传奇——George Smiley手书的“证据任务”回忆录。我翻开它,第一次直面Thor Odison伤痛背后的真相。

 

=……=

 

George Smiley找到Thor之后,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和耐心来消除他的敌意。这其实怪不得Thor,他做了该做的事,被俘、受伤、受审,好容易回国之后圆场让他承担下“证据任务”失败的后果——他们叫他滚蛋,安安静静、彻彻底底的滚蛋。

Thor知道一个退役的间谍该怎么做,所以他拿了钱,滚到一所偏远的预科学校去,住在一个旧拖车里混日子。他谁也没找过,包括Loki——他连明信片都没给他寄过一张。

 

Smiley先搬出内政大臣,证明自己的来访“官方却充满善意。”他陪着Thor喝了一些酒,慢慢跟他讲起他错过的那些事——圆场换了新的领导层,现在Loki是一人之下的第二号人物了。

Thor问起捷克,Smiley回答说他在捷克的间谍网全散了,秘密警察在当夜就干掉了所有人。

“一个也没活下来吗?”Thor垂着头,艰难的挤出句无谓的话来。

“没有,”Smiley摇摇头,保持着他永恒不变的平静语气,“圈子里流传说是你为了保命供出了他们,但我想你不会。”

“没有差别了,”Thor把脸埋在手心里,声音从指缝中间悲凉的渗出来,“他们死了,是我的过错。”

 

Smiley趁着Thor放下戒备把话题引到老总身上去——这个老狐狸啊,他知道Thor像他一样尊敬老总、忠诚于老总,老人的死讯会让Thor更加软化的。

于是他们很快聊起了“证据任务”。老总怀疑圆场高层有个苏联间谍,他用了许多年时间抽丝剥茧,把包围圈一步步缩小到最顶层的那个圈子,他只缺最后一块拼图,他需要Thor到捷克去拿到它。

 

“老总问我手头还有没有现成的捷克护照,他要我亲自去出次外勤,”Thor狠狠灌了一大口酒,又给自己添满,“我告诉他,DonaldBlack那个护照还算安全。”

Thor缓缓的讲述自己是如何寻找联络人、如何伪装、如何瞒着圆场离开——老总的命令很明确,这个行动的内容仅仅限于他们两人之间。他用一个化名定了飞往哥本哈根的机票,又用另一个名字飞到了巴黎。从那儿,他转乘班机到了布拉格。他在马萨里克车站避开了捷克的秘密警察,在温契斯拉斯广场甩掉了两个疑似盯梢的女人……Thor没有讲得太详细,但Smiley和我都能够靠常识补全他漏掉的细节。

后来的事件发展证明他精巧的闪避和戒备都是徒劳的,捷克之行从一开始就泄露了,对方布好了陷阱在等着他。

Thor在接头地点被俘,两枪,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的连发子弹,都打在右肩上。

 

让Thor回忆枪伤和之后的审问都是残忍的,好在Thor说的很简略,Smiley描述的也并不煽情。

“我知道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搞垮我,挖出所有东西。我们剥头皮组的手段就够人受的了,但苏联人,哈,他们真的毫不逊色。”

Thor要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,冷静又绝望的给自己设计了好几层思维防线,他可以随着审讯强度一层层退守,最后造成自己全面崩溃的假象——审讯者需要这个,从某种层面来说,击垮一个人是审讯的全部意义。

苏联人非常专业,他们不停的拷打他、电击他,几天几夜不许休息,但在他真正崩溃之前,他们又会恰到好处的停下来,让他能缓一下好接受第二轮审讯。

“有的时候上飞机前要打一顿,在飞机上睡着也要被惩罚。我有点昏昏沉沉的,不知道自己在哪儿,我想我是被他们带去了东方,可能是莫斯科,我只能根据天上的星星判断……”

Thor终于把一切都说了,他扛了近一个月才供出捷克的间谍网,好叫他的下属有时间逃离。可现在看来,对方其实早就掌握了他交代的一切。

对方只是需要从他这确认老总还没能查出那个苏联间谍,仅此而已。

 

分别之前,Smiley问了Thor最后一个问题,“你最后一次见到Loki,是什么时候?”

“走之前,”Thor随口说,“应该是在圆场的走廊里。”

“你没有告诉他你要去哪儿吗?”

“没有,”Thor恍惚的摇摇头,“我没有。”

 

Smiley对Thor的问询到这里就结束了。这之后的故事,是我们这一代人在受训时就耳熟能详的历史,但在当时,它像Thor中枪的事件一样震惊了整个圆场。

 

=……=

 

Smiley是受了内政大臣的委派,继续暗中调查老总没能抓到的苏联间谍。他小心的追寻着每一条埋在暗处的线索,在一群间谍中把最精明的那个给揪了出来。

是LokiLaufeyson。

是的,除了GeorgeSmiley,他是最优秀的。

 

直到今天人们在圆场提起他时仍然要加上“那个叛徒”作为前缀,大家倾向于叫我Roach而并非Loki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。

 

Loki被捕后,在审讯中透露自己早已是苏联公民,就在他在圆场节节高升的同时,苏联政府授予了他两枚英雄勋章。

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Loki和Thor一样是个要命的理想主义者,在他真切的开始憎恨资本主义、反感英国对美国的附属妥协之后,他就冒着生命危险、不顾已经抓握在手中的权力、财富和地位投奔了共产主义。

至于中途不幸牺牲了他的爱情和爱人,大概是博弈中Loki甘愿付出的连带伤害。


我怀疑Smiley像我一样,对Loki背叛Thor的事耿耿于怀,这并非出于义愤或是同情——或者说,作为间谍我们羞于承认这一点,而更愿意将之标榜为自己的推理判断。按照理性,我们认为对于LokiLaufeyson来讲,背叛Thor应该比背叛大不列颠更加艰难。

 

“Thor去捷克之前到家里找过你,是吗?”Smiley在审讯的最后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。

“是。”

一个非常简短的回答,Loki甚至没有抬头。

“他说了什么?”

Loki沉默着,锐利坚毅的眼光突然失神,他瘦削的脸上掠过内疚的阴影。

Smiley想开口,他想像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卫道士那样声讨Loki,“Thor来找你,因为他担心你会被苏联间谍所害。他特地来提醒你,因为他比世界上所有人都爱你!”

但他像Loki一样沉默着,因为把他放在Loki的位置,他确信自己会做出同样的选择。

 

这段关于LokiLaufeyson私人感情的最后记录,还有Smiley对之的推测分析并未被收录在卷宗之中。很多年后,Smiley的得力下属、Thor后任的剥头皮组组长PeterGuillam在退休之前才透露给我。

Peter Guillam对Smiley的敬佩溢于言表,在职业生涯之初就能跟随这样一位优秀的间谍学习一直是Peter的骄傲。退休之前他和我一起喝酒,拍着我的肩膀问,“Roach,把你领进圆场的人是谁,谁是你的GeorgeSmiley?”

我想说出他的名字,我想像Peter呼唤Smiley那样,饱含深情的吐出Thor的名字,但我不能。

对于圆场来说,Thor Odinson早就死了。

 

当Loki被关押在沙拉特(注4)接受昔日同事的突击审讯,同时等待着克格勃以被扣押的英国间谍交换他这个“社会主义”英雄时,Thor在Thursgood向我撒了一个谎。他告诉我们他的母亲去世了,需要回老家待一段时间。

Thor回来的时候落魄至极,看起来像一具被夺去了灵魂的行尸。我在之后的两年里常常担心他会忽然跳进学校后面的大湖里,从此溺亡不见。我找遍一切理由跟着他,连他喝醉了大骂都不能赶我离开。

两年后Thor终于有了些起色,空闲时会主动教新入学的孩子们打打板球。在去剑桥报到前,我问他能否常常寄信回来,Thor坚定的摇摇头,“我要离开这儿了,Roach。”

他最后那几年都没再叫过我小Loki。

 

Loki最终没能像个英雄那样荣归苏联,在转送的前一夜,他被一把狙击步枪击中,特制的无法追踪的子弹,准确的像把解剖刀一样穿过他的颞叶,让大部分记忆提前死在了Loki的脑子里。

将一个深知英国情报机构底细但却头脑受损的高级间谍交还苏联,圆场简直能高兴的为此跳舞。奇怪的是,没哪个行动组出来邀功,也没有任何人下达过“暗伤”Loki的命令。

圆场现役的所有外勤特工,都没有这样的枪械技术。

Thor在沙拉特训练所创造的狙击成绩,至今还像个神话一样无人打破。

 

=……=

 

1990年初,我正式进入圆场情报分析组,踏进那间曾经见证过老总、Loki Laufeyson、George Smiley权力更迭的会议室里。

次年圣诞,与我们斗争了近半个世纪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解体,圆场一夜无眠,无人欢庆。

 

修昔底德说有三样东西驱使人们走向战争,荣誉、恐惧和私利。

然而在那场旷日持久的冷战中,它们都被逐渐掩盖模糊,到战争真正结束的那一天,所有人都已经因为疲惫忘了最初开始战争的意义。

“那场战事中没有胜利者,所有人都统统失败。”

 

后记:第二个结尾

 

1992年,我拿到了Loki Laufeyson的地址。

这位曾经的“英雄”落寞的列在克格勃的一长串“赡养名单”里,不过是另一位曾经在某处“为国出力”的老者罢了。

 

许多策反自西方的间谍在苏联都没有行动自由,他们需要被严密的隔离保护起来,以免昔日的同事或敌人在横穿马路或走出杂货店时送来一颗子弹。

但现在,随着苏联的消失,一切都不再重要了。

所有曾经的机密、曾经的水火不容,都成了一场荒腔走板的闹剧。

 

我把Loki的地址译成加密电文,连同新的护照、机票和我的祝福一起送去了Thor现在的地址。

我没有等到他开门就离开了,尽管我很想再最后看他一眼,但那于我于他,都毫无裨益。

 

The End.

 

注3:“镜中人”这个名字的来源很神奇,勒卡雷爷爷曾在《史迈利的人马》里写到“在这场荒诞战争的核心,另有一场敌对集团情报组织之间的战争——这是所有的间谍游戏里最无稽、最没有生产力,也最无法自拔的一环,因为这对供养他们的真实世界既无任何启发,也无任何助益,更把基本上非常单纯的侦察工作变成无休无止的镜子迷宫,只有专业人士才能一窥腹地,没有人能知晓究竟。”有趣的是,在雷神2的一次首映礼上,抖森唱了几句德语歌“谢谢你亲爱的”,他唱到一半的时候锤哥在旁边说了一句“man in the mirror”,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说,我不知道!

 注4:沙拉特:圆场培训新特务的机构训练所所在地。原著里Bill后来被关押在这。

PS:继续安利叔叔们的CP


评论(10)
热度(114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诸葛福媛 | Powered by LOFTER